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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害怕争吵,辩解都不屑。大多时候我缄默不语,这让我在别人心里冷漠而神秘,他们猜不透我的心思。我认为生活着,平淡就是极致,死亡就是尽头,和平的年代,走完了就算圆满,没什么特别的意不意义。而父亲明白我,他曾说我是表面很容易妥协的人,他说女儿你有太重的伪装。

    我不否认,可我亦不决定放下,即使我背了负重的壳。我觉得这是保护自己唯一的办法,我不想以身体作为任何的馈赠,不管是谁。我一直这样独自的生活,不接受任何人的闯入,也不试着进入别人的生活圈子,工作生活安静无澜。闲时写写字为自己解压,我想生活大抵就是如此罢。

    这年我二十岁,我觉得平淡的生活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没有人会明白我为什么抵挡爱情,男人大多是这样吧,你越走得远他越跟得紧,于是我也开始遭受别的女人嫉恨,她们认为我轻狂骄傲,我从不作解释。我并不介意别人怎么评论,流言在我面前是毫无杀伤力的。我浅浅微笑,面色从容,继续过日子,大多时候我觉得能容忍的就尽量闭嘴,没什么非要说得口沫横非以示清白,脑子长在别人身上,她爱怎么想根本不是你几句激烈言辞就能打消的,不如省省。

    遇到king的时候,我写字,他在一个叫长春的城市里看我的字。我想不起来他有什么特别值得我注意的,或者只是这种距离让我觉得很舒适。他不会知道我的相貌,我的生活,不会纠缠我或对我有任何的要求。我只是觉得彼此互相关心安慰支持的感觉让人内心温暖。这是别的人所给不了我的,也或者说是我不让别人有机会给我。而king只是换了个方式让我给了这个机会,我想那时是任何的一个谁,只要不让我讨厌,我都会给这个机会的。那时我迷糊的没有发现。

    他比我大六岁,彼时我已经习惯了打开电脑就有他的存在,习惯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。我慢慢的把身上的防备御下来,重重的松了口气,原来有个人分担心事是那么的好。他常常在凌晨给我电话,我习惯性的把一大堆苦水倒给他,然后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轻松躺下安稳的睡,不再承受失眠的痛苦。他也曾有段不堪的年少往事,或者正是有着这样的惺惺相惜,我蒙发了要去看他的想法。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,沮丧得想要死去。我终于不再免疫,却无措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。

    我有着很大的挫败感,我曾以为自己可以守着这样的距离看着他就好,不需要甜言蜜语日日厮守,可我的心告诉我,我不是这么想的。我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他,希望他叫我的名字牵我的手拥抱我。我在地图上一次又一次用手丈量两座城市之间的距离,偶尔望着窗外发呆会无端掉下泪来。就这么没有任何预兆的,我一头撞进荒诞的网恋里。

    是king改写了我对爱情的看法,给了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。有时候,改变只需要一瞬间的思维跳跃。那时对于情感一片空白的我,单纯而充满憧憬的一头扎进爱情里。我初对爱情充满激情,它使我开始乐观而积极向上,我的文字里也透着快乐的气息。

    这年我二十岁,初遇king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消失在网络里,我下意识的去查看他的个人资料,资料栏里赫然写着已婚两个字,仿佛是坦白分手的宣告。我顿时泄下气来,我所有的可笑的可悲的情绪一下涌上来,我所谓的爱情就这样一下赤裸的摊在我的面前,呈现极尽卑劣的本质,我看一眼掉一颗泪。自我对着父亲背影嚎啕大哭以来,我再未为任何人任何事掉过半颗泪。我深深感觉到刺痛,如此不堪,而眼泪成了附属品,廉价的。

    或者我们并不相爱,我想。我们是相同的人,都带有极大的阴影隐忍的努力生活,彼此惺惺相惜,寻找安慰,这施舍的温暖,不算爱罢。

    我清楚明白是自己毁了自己原本安稳的生活,对king,我无法生恨,只好继续假装坚强,若无其事的生活,而内心已一片斑驳。

    他忍不下心欺骗,却忍得下心放下。我以为我也可以潇洒,可我没做到。我开始无度的哭泣,竭斯底里的闹脾气,那时我突然明白了母亲害怕失去父亲时的疯狂和失态,那种恐惧睡在身边的人心却不在,那是多么大的精神伤害。

    女人若有爱,都是可悲的。我不要,它却要来,也是宿命里的劫难,不由我主宰。

    我开始变得随遇而安,安然的接受所有。写很少的字,越发的编不出爱情故事,我写悲剧时自己都发笑,什么都是虚假,我操纵着小说的结局,却无法掌握自己的爱情,我欺骗着读者却无法欺骗自己。我渐渐离得网络远远的,从前炒的人气很旺的论坛也不再去,关于king的一切,包括文字记忆,都被我刻意丢失。

    我总是如此决绝,一旦失去爱,就决口不提从前。哪怕再痛苦也咬紧牙关挺过去,只要活着就是幸福,我一直没有过分强烈的欲望。怎么走,都随生活安天命。

    二十二岁,我结束了这段失败的恋爱。心是灰的。

    五、

    爱情是不会永恒的。我常常觉得之前的一段故事如果继续下去会有天荒地老一说似的,而其实是因为中途就落败了,缺憾是枚毒药,它是怂恿人们相信永恒的幻觉。我试着做ài情的绝缘体,尽管那段年少轻狂的往事根本算不上爱情,偏是这种介于爱不爱之间的矛盾越发地使我惧怕起来。

    二年一过,心事苍凉。拔过去的是时钟,是一覆不往的年华。红砖褪了色,记忆却不褪。我越发冷淡的对待爱情,低调的生活,大多时间都闭门不出,我想现世若能安稳就是福,不求其它。

    可这一年我遭遇第一个我想嫁的男子。他有着并不优越的条件,甚至在众多追求者里那么地漠不起眼,他常常在路上突发性的问我,为什么选择他。因为我写字的缘故,他曾怀疑我是因为他的职业而和他在一起。我说,不。我和我的朋友们说,我爱他,不是因为他是谁,只是因为他是他。而这些我从未告诉过他,我终于开始像父亲般中蛊似地迷恋一个人,偏又像母亲般害怕失去。我开始厌恶自己的这种情绪,它让我烦燥不安,我常常觉得累。

   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要嫁给他的念头,我甚至觉得我们会很快乐的走下去。确实,他曾带给我不少快乐,他和king毕竟不同。他能在我感觉寒冷的时候有足够温暖的臂膀拥抱我,我贪恋这种温暖。我曾轻轻在他耳边告诉他,我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。我欣喜有他的存在,我渴望他总是围绕在我的身边,但我善于隐匿的性格阻止我将这些说出来。于是,我在他心里除却温顺并无个性上的锋芒。他不够解了我,于是常常狂妄的觉得,我是飞不出他的手掌心的。

    在没有出现那个女人之前,我以为我会把自己交给他。尽管他并不了解了我,或者从未试着探询我对爱情和婚姻的看法,更不能得知我曾对爱情那样的抵触。更多时候,我希望在他面前是天真而单纯的,美好的仿佛从未有过不幸,任何我都将深埋心底,不再触碰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极具挑衅的对我说,你要的答案在他手里,他要的答案在我手里。那时,我已经毫无眼泪了,任何伤害经历得多了,都自然而然的免疫,哭泣变得多余而懦弱,我只是心冷,绝望。出于骄傲而易倦怠的本质,我冷冷地对女人抛过一句话去,何苦为难,我不要答案。

    从前,我以为我一直在乎那个解释,解释这个女人为何出现在我的视线里。而在很长一段等待的时间里,他没有任何举动,我悲哀的觉得,他并不爱我,我有种强烈的被愚弄的感觉。这种感觉促使我理性的把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抽出,我从来都认为,失去的都不是我的,不是我的那有什么值得留恋。事实上,我却如此留恋,仅是他,我一次次对自己食言。而在我真正等到那个解释时,我已经明白,我要的不是这三言两语,在不爱自己的人面前要解释多么可笑,如果他给那便是施舍,我并不希望自己可悲到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,那让我看起来多么愚蠢。

    我在某个夜晚哭红了双眼,一条一条的删除我们曾经的记忆,那种悲悯的情绪强烈的在我四周升腾。那刻,我想他还是爱过我的,至少在曾经相爱的时候是爱着的。待我发现这点,却已物是人非了。我们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,都轻狂而骄傲,都习惯被追逐,都善于在伤害到来时隐匿情绪和保护自己,我们早已经无法向任何人低头退让,即便是爱过的人。

    我的朋友说,爱和伤害是成正比的。但伤痛构成暗疮时,心已经麻木,我纵使百般美丽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,却早已不再是我了。当我艰难的从往事里抽身而出再度审视这段感情时,我发现自己是个极端理性和感性的人,如果这段感情再摆在我面前时,我亦会如此选择,而这次是完全理性的。他会是个很好的情人,却不是能给你家的男子,我深深明白这一点,这和我要的,是背道而驰的。而我曾想过嫁给他,他若是知道,会觉得多么可笑。

    结束比任何事情都来得安静,我们默契的沉默不再联系。这样也很好,毕竟爱的时候互相伤害过,分手的时候就免了纠缠吧。

    终于,我的爱情走了一圈又回到初始。我不再热爱任何。

    六、

    我叫昭西,二十六岁。我始终认为爱情不如一顿饱饭来得真实。母亲对我说,婚姻是一场持久的耐力赛,却比爱情来得诚实。

    七、

    昭西二十八岁时嫁给了他的心理医生。

    昭西认为两个爱情观背道而驰的人更容易走到一起。他爱她,包容她。总之,平淡而没有伤害的相处不正是我们需要的么。

    昭西告诉我,爱情转多少圈都是会回到原点的,最终什么都不是。人们耗尽了激情,便企盼安稳而平实的婚姻,这便是终结。爱不爱,也就无所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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