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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以德服人懂不懂……

    然后她碎碎念,老七,你别死,年纪轻轻,死了怪可惜的,我要亲手干掉你……

    她站在苍穹下,美人如玉,偃月宝刀锵然入鞘。无敌是多么寂寞……

    他意识模糊,土兵一圈又圈地围过来,黑压压一片,一支又一支上了刺刀的黑色枪管对着这头濒死困兽。他觉得浑身像火炉中烧红的铁块,炙热无比,等待着痛苦锤炼与死亡的淬泡。

    恍惚中,却看到妻子阮银河飘然而来,一身曳地印花长裙,身上带着罂粟花的体香味,她的手柔软温暖,抚平了他脸上的皱纹,抚摸他的两鬓苍苍白发,直到银发变青丝……他又看到笑盈盈的晓晓,给他嘴里塞了一颗很甜很甜的糖……然后,他看到儿子小真与女儿秀儿在朝霞中像麋鹿般跳跃,秀儿咯咯笑着跳到他怀中,小小脑袋不停蹭着他胡子脸……

    他再无恐惧。

    哦,我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躺在那儿,安然平静,唇含微笑,像新生的婴儿……

    然后,他回来了,是的,他回来了。他不知道是苍天的眷顾还是那个女人作了手脚。他倏地意识到在那片修罗地狱里,他失去了心爱的妹妹祁晓晓。

    那种痛,几乎像一头猛狮般击倒并撕咬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他这辈子欠她太多太多了。

    如果有来生,他想做牛做马来偿还。

    但没有来生,却有重生。

    那熟悉的湖面,熟悉的水榕树,熟悉的雨后彩虹,他摸了摸熟悉的白花花屁股。这一切,都那么熟悉,他知道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风雨纷扬的夏日。

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晓晓时候。

    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晓晓时,她被一个美妇人牵着,像一只小松鼠。人很小,像小动物,可眼晴大大的,黑白分明。

    那天,他和邻居四儿、山狗在游水。烟雨初霁,老七就站在泄洪闸侧石墩上,准备一头扎入幽蓝水库。听到玩伴在喊老七你爸回来喽!他翻身坐直,心想我爸一个月才回来三次,今天怎么会这么有雅兴?难不成又手痒想揍我了?定晴一看,却父亲一行三人撑着伞顺着大路走过来。

    父亲和一美妇人共处一伞,另有一个小女孩撑着偌大的伞慢吞吞跟着。

    雨,其实已停了。

    父亲手拉着旁边华服妇人的手,好像在商议什么?脸色却是极古怪,见了儿子,马上把手与妇人分开,脸苍白而复杂,笑笑地使个眼神走了。

    等他们走远,老七赶紧穿好衣服追上去。前面三人速度极慢。父亲和那妇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踪迹,只是那个打伞女孩像一只松鼠,警惕性很高,那么热的天气,居然头戴尖顶毡帽,肩背着硕大琴匣,显得十分滑稽。她时时回头喵一下,眼晴一闪一闪的,竟是有惊恐之色。

    他觉得她有趣之极了。

    他这一辈子,很享受让人害怕的感受。

    三人行了一会,便在一处石拱桥下歇息。老七凑过去,听到那衣着华美的女子叹气说家详你回去怎么跟你老婆开口呢,父亲沉默一会,咬牙说那个终归会有法子的。然后,扭头看到儿子,老七你贼头贼脸的干什么,滚犊子……回来,这小妹妹叫晓晓,带她一面玩去,不准欺负她……

    那天,他第一次牵着晓晓的手,他几乎听到她怦怦心跳声,她想挣脱,却害怕得不敢动弹。

    他想笑,这妮和重生前一样。

    我叫老七,今年九岁。我又不会吃人,你怕什么?

    她看了看少年雪白牙齿,你真的不吃人?

    他无语,这丫头,傻的?

    他们在一株枝叶繁茂的无花果树下坐着。她真小,像一团能乘薄公英而去的精灵。清风徐来,无花果叶子像许多巨人手掌在风中怡然而乐地拍打着。她仰望着无花果树上累累硕果,腮帮动了动。

    他盯着她,你在吃什么?

    她赶紧双手紧紧抿着嘴,摇摇头,不言不语。

    她仰望着林荫外湛蓝如玉的天空,天空宁静而致远,好像用香皂洗过一样洁净得让人难以置信.远处的阳光被竹林与银杏树的树椏切割成一道道垂挂而下的彩帛.天气热得很,蝉在远处溪边的毛桃树上嘹亮地歌唱.画眉鸟小俩口在灌木丛里你侬我侬地暧昧调着情.

    她看到那个叫老七的猴子在那株巨大的无花果树上攀爬着,伸手采撷着熟得发紫的果实。妖艳的阳光在他衣衫上荡漾。那泼猴晃晃悠悠斜躺在树上,眯着双眼,从口袋里拿出无花果,一个个往嘴里丢,鲜红的汁液从他唇角溢出。当一滴红色汁液落到小女孩鼻尖时,她抬起头,眼睛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“那个谁……能给我一个吗?”

    那猴精笑嘻嘻从树上跳下来,从兜里选了最大最红的无花果,剥开,递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叫老七,喏!给你。”

    在小女孩张开嘴那一瞬间,那猴子伸出灵巧的手指,狡猾而敏捷,飞快地抠掉她含在嘴里的糖,然后风一样逃之夭天,留下一串嘲弄的尖笑。

    那个失去心爱糖果的小女孩傻傻地站在那里,眼眶一红,泪水在她眼眸里打转。最后,她一屁股坐在琴匣上,仰望着硕果累累的无花果树,嘤嘤地哭泣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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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求关注,求打脸。反正我不靠脸吃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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