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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也不再依靠灌流食。一些煮得软烂食物也能自个咀嚼吞咽。他身上伤口开始结疤脱落。这个时候往往奇痒无比。大夫只能把他手脚暂时捆住,省得他手贱乱抓。

    那伤员便呜呜咽咽地挣扎,喉咙却讲不出清晰语句。他头顶上那株新芽倒是懒惰得很,只是堪堪伸展出两片薄如蝉翼地淡绿叶子。呈三戟状。叶子里有血丝状脉络,大夫研究了半天,他不太懂植物学科,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种类。先前他看它长得丰腴肥美,莫名有些呆萌。总觉得是猪笼草之类多肉怪伽。但它越长越无趣,渐渐沦为平庸不起眼的角色。倘若不是趴在人的脑袋上,怕是无人问津罢。

    大夫有些失望,他本指望那人头上长出一丛篷勃的仙草。他能采些打打牙祭,一解相思之愁。弄不好,喝上两碗仙草汤,两腋习习生风,忘却尘世烦恼,修得身形似鹤形,拍拍翅膀飞上九重天。一觉醒来,那三两片叶子仍然蔫蔫的毫无斗志耸拉着。而他又要回到那让人绝望疲惫的工作岗位去。

    他便有些恨铁不成钢了。

    琉璃城的局势越发扑塑迷离。气势如虹的起义军在安公主率领下攻克了南部众多城市,一举拿下首相府。救下被软禁多年的老国王。安公主夫婿诺德宣誓效忠老国王,出任新首相。传奇前首相列格兵败退守北部,拒不接受诺德新政权。至于琉璃城,自从领袖游侠瑟被杀后,游击队主力被歼灭,剩余残部变成乌合之众四处流散。安公主料想这些废物成不了气候,也不再追击,果断挥军南伐。驻扎在琉璃城一带的三个师团只负责看守住南部边境,不让琉璃城难民流向南部城市。先前大量难民涌向繁华的南部都市引发了动荡与骚乱。

    大夫听到确切消息,新首相已颁布新法规,禁止琉璃城居民自由出城。他苦笑一下,先前优柔寡断,不肯背井离乡,现在可好,连最后的退路也没有了。他这种墨守成规的人注定只能躲在琉璃城里孤独终老了。

    好在还有一个有趣的“植物人”陪着他安度晚年,也算上天的某种眷顾吧。

    如此过了一个月,那伤员解除绷带已能自己解决生理难题。有一次,大夫看他双手探入蛋窝,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雅兴大发在解决下半身问题。

    大夫实在忍不了伤员那副流浪汉模样,便要替他修剪毛发。那混蛋居然不领情,摆出“体之发肤授之父母”姿态不肯割舍。大夫一时恼起,摁他地上一顿狂揍,总算治个服服贴贴。

    等乱发长须剃剪干净,那混蛋倒出落成一个英俊脸庞帅到掉渣的傻蛋。大夫觉得瞳孔放大了一层。丫的,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家伙,偏要装可怜骗我感情。

    大夫摸摸他憨笑的脑袋,给你赐个名,叫旺财如何?

    他咧嘴笑笑,分外喜悦,眼珠绿幽幽。旺财是个好名字噢。他讨好地伸出长舌头舔舔主人那吃醋脸蛋。

    大夫抬脚把他踹,还上脸了?小流氓。

    旺财讨个没趣,便自个蹲在角落捧着自己脚趾逐个数。等大夫出门后,他一个人跑到窗前,掀开一角窗帘,透过厚重玻璃,他看到外面太阳被浓重紫云笼罩着,好像一个蛋黄泡在紫菜汤里。

    那光怪陆离的景象好生美妙令人向往,可他不敢打开窗,大夫每天苦口婆心孜孜不倦地教导他别要打开窗,外面空气有毒,阳光有强辐射。想出去,得穿上我这副武装。

    他看着大夫转动着雍肿躯体炫耀着防护服。一张豆饼脸夹在钢铁玻璃盒子里。让他无端想起乡下浸猪笼的奸夫可怜模样。

    旺财想起了可怜的头上植物,伸爪子……不,是手摸了摸,果然还是一副营养不良仙风道骨的样子。大夫给它取个名叫什么“发财草”……我草,这家伙敢情财迷来的。他是极想把发财草拨掉的,太岁头上长草,活腻了罢你这不知死活的小苗苗。可一攥,疼得他泪如雨下头痛犹裂,他便暂时放弃扼杀这棵幼苗的念头。

    他脑袋通常昏昏沉沉的,像个昏君。

    他有时会思想一个哲学问题——我是谁?

    我是谁?这问题太深奥了。他想到就头疼,算了算了,我不过是一条向生活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罢……艺名叫旺财……

    他壮着胆子扯开窗帷,七彩斑斓的阳光恍若后宫佳丽的胴体春色无限暖洋洋包围着他。他像个昏庸无度的帝玉虚脱地在软玉温香里酣然睡去。

    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那株发财草忽然伸个懒腰,两个叶片捂了捂打了个哈欠。它像一个妃子在春光里乍醒,缱绻而慵懒,乘着这灿烂春光洗濯这春眠不觉晓的倦意,焕发出勃勃生机来。
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它欢快的低呓。它的枝干迅速繁洐开来,宛如孔雀开屏似干万枝柔软藤曼呈扇状散开。它们在空气与阳光像无数淡绿半透明的小蛇向外蠕爬探索。

    它们犹如壁虎般敏捷游上墙壁,万干触手聚在一起,缓缓推开窗把手。

    外面的喧嚣纷拥而来。它颤抖着,贪婪地呼吸着。尔后它欢叫着,雀跃着,舞蹈着,在怪异的阳光下狂奔而上。像万干条捕猎中的竹叶青掠过外墙,滑过青瓦。终于像一尾尾吐着信子的青蛇傲娇地伫立在屋顶最高处,府视着支离破碎的琉璃城。

    旺财开始打呼噜,声音大得像在锯木头。一条淡绿色的枝蔓在他俊朗脸上游戈。它有些鄙夷,这旺财,活着,只有苟且,何来诗与远方?他的幸福大约只是在梦中回到提琴山去啃那一根回忆的馊骨头罢。

    唔!真香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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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各位乡亲父老,求收藏求推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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